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也进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妹妹偏要插手这个危险的案子,任霞绝不会允许妹妹受到任何的伤害,保护妹妹的心让她再次坚强,她又一次出发了,带着特警队朝向那间废弃的地热厂厂房飞驰而去。
幸好,任霞去的正是时候,她顺利解救了妹妹和司马楠,并将藏匿在其中的黑帮分子一打尽。然而,任霞在那间废弃厂房收获的,可不光光是人,还有秘密,一个建在废弃厂房下面的,别有洞天的秘密黑帮窝点。此窝点既有关押人的地牢,又有存放枪支弹药的武器库,还有一套装修奢华的套房和供黑帮分子休息吃饭的食堂和宿舍,不过“秘密”不是指的这个窝点,而是她在豪华套房里的床头柜抽屉发现的一张写废的运货单。
这张运货单上的时间与余棠当晚失踪上船的时间一致,运载品写的是“易碎品陶瓷”,运载船船号是叶胜军交待的那艘货轮,目的地是T市北港集装箱码头十号仓库,发件人为兴华贸易有限公司,只有收件人一栏被抹掉了。
数日以来,接连不断的“意外”与“巧”,再加上这张有心人故意留在这里的运货单,任霞就算没有妹妹那么聪明,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明白了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余棠失踪案”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被人设计好的局,这张运货单显然是幕后黑手误导她转移调查重点的调虎离山之计。
可是这张运货单细细看来又远不止那么简单,为什么收件人一栏被抹掉了,幕后黑手是不想让她知道收货人是谁,还是反其道而行之,引诱她查出收货人呢?
任霞暂时无法确定其意图,便把这张运货单收了没有声张。
昨天晚上,任霞动用酷刑一个个审讯被抓的黑帮分子,终于撬开了他们的嘴,其中一人自称曾跟随阿力把余棠送上货轮,也供出了T市港北集装箱码头十号仓库的,甚至还供出了初五早上八点半余棠会被交易的信息,来源是无意间听到阿力在与王宇讲电话。
任霞一晚上思前想后,判断出余棠现在分就在F市,但这场交易也一定会进行,幕后黑手就是希望警方能破坏这场交易,她决定将计就计,看一看这个幕后黑手绕了这么一大圈,是为了做什么。一夜无眠的她今早六点就跟T市刑警总局局长通了气,T市刑警总局局长随即调遣了T市精锐警力赶到T市港北集装箱码头仓库解救余棠。
最后,就像任霞刚才对妹妹说的一样,被交易的少女并不是余棠,前来“买人”的也不是汤姆森夫人,交易者仓皇逃窜,撞向逆行的大卡车,卡车司机自杀,三名前来交易者生死不明,线又断了,真不知道这幕后黑手搞这一出到底有什么意义,或许,也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借此来告知她,要是不听话,就得死?
任霞无所谓死不死,为了正义的事业而死,她死得其所,但她宁愿自己置身险境,也不愿妹妹再插手其中,所以她没有把一切都统统告诉妹妹,更不会对妹妹的推测做出任何肯定或否定的答,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浇灭妹妹心里那不安分的好奇心。
值得高兴的是,通过今日与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司马楠聊天,她欣慰地看到司马楠有担当,负责任,是个配得上妹妹的好男人。任霞相信,有了司马楠的保护,妹妹巨额不会再涉足危险了,她也放心了。
自己的这些苦心,妹妹真的能够理解吗?任霞不知道,也许可以,也许不行,但亲情就是这样,父母要保护孩子,姐姐要保护妹妹,哥哥要保护,无论妹妹理解与否,这是她身上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姐,咱们先不说证据不证据的,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我的论断,你个人觉得对,还是不对?”
妹妹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她,任霞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一幕被司马楠看在眼里,立刻做起和事佬,好声好气地劝说任曦道:“小曦,你们姐妹一年到头好不容易才能聚上几天,这大过年的你还就别揪着这案子不放了,我想霞姐她肯定心里有数,咱们就别再给霞姐她添麻烦了。”
司马楠的话起了作用,任曦眨动大眼睛,释然一笑,说:“司马,你说的也有道理,为了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害得你都挂彩了,实在是不值当,算啦算啦,我不问啦,以后再也不问啦,反正有老姐在呢,天不会塌下来的!”
“我的小妹妹果然是恋爱了,司马楠的话比姐姐的话还管用的嘞……”素来严肃沉稳的任霞也难得在妹妹面前开了一次玩笑,挪瑜道:“我记得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恋爱中的女人智商……”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更高,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任曦俏脸微红,在“智商为零”四个字被说出前,赶紧捂住了姐姐的嘴,并且补上了自己本的后半句话。
“好啦,别闹了。”任霞轻轻拿开妹妹的手,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抬起头笑盈盈道:“小曦,专案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真的得走了,你在这儿好好照顾司马楠,安全起见,暂时就先不要家了,要买什么东西的话,还是叫我派来的安保专员帮你去买,我想想啊,大概就这些事情吧。”
任曦低下了头,撇撇嘴故意不看姐姐,随意地摆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你这个电灯泡一走,这里就是我和司马楠的二人世界了,羡慕死你,嫉妒死你,老剩女!”
任霞最了解妹妹的脾气,知道妹妹这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也不再多说,站起身,对司马楠吩咐道:“小楠,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住院期间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发短信,我安排人给你们俩人解决,等你出院吧,我和小曦一块接你家,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霞姐,我才真的是要谢谢你,感谢你能放心地让我和你一起照顾小曦,常听小曦提起她有一个好姐姐,今天一见,我真的是相见恨晚,未来如果有幸能成为小曦和你的家人,那可真是我司马楠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啊!”
就在此时,任曦冷不丁上前一步,一下子就把姐姐紧紧的拥在了怀里。还没过神来,任霞的耳畔边就传来了妹妹的哽咽:“老姐,爸爸妈妈已经走了好多年了,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如果真的没办法,就知难而退吧,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你都是我的好姐姐……”
“小曦,姐姐心里有数,放心吧。”任霞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声音里带着些局促和不安,再不多说,转身朝着病房门口而去。
任曦没有追过去,她看着姐姐那坚实的后背,不知怎么地想到了父亲有一次出差前曾向她许诺,“等爸爸完成这次任务家了,就带你去游乐场玩。”,可是父亲那次没有家,而且以后再也没有过家了。
咔哒一声,病房的门关了。任曦鼻子一酸,美眸中眼泪打着转,一下子扑到了司马楠张开的怀抱里,泪珠一滴滴地从她的眼眶里掉落出来,很快,蓝色病人服上就湿润了一大片,那深深浅浅的颜色带着某种不详的气息,给这早春的午后平添了一份易水诀别的伤感。
***************落日的最后一抹余辉被夜色吞没,喜爱夜游的飞虫开始出巢,胡乱地在空中飞舞。夜幕之下,南国康州,西湖湖畔,一栋造型典雅的别墅内,大厅里灯火辉煌,别墅人正设宴待客。
座上,一年轻男人温文尔雅,唇角微往上弯,目光内敛而精明,散发出与年龄不符的老成之感,一美艳女郎和一高壮男人相对而坐,分别在座的左右手边。美艳女郎杏眼桃腮,明眸闪动,气质非凡,一条又长又深的刀疤划过高壮男人的胖脸,看起来触目惊心,有种说不出的恐怖之感。
餐桌边,女仆个个青春靓丽,穿花走蝶一般,很快将菜肴上桌,冷热荤素精点,皆是上佳美食,色香味俱全。
“行啦,你们先下去吧。”
年轻男人摆了摆手,女仆默声离开,饭局开始了。
年轻男人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微笑道:“阿力,还有秀文姐,今天这顿饭是给你们二位接风的,你们不畏危险,羊入虎口,我王宇佩服,先干为敬。”
说完,王宇一仰脖就把酒灌进了肚里,然后坐了下来。
“宇哥,罪过罪过,怎么您敬酒啊,这不是要让阿力折寿吗?”阿力笑着也把自己杯中的酒喝了。而殷秀文则仪态大方地小酌了一口,展颜一笑道:“宇哥谦虚了,你是帮,要敬酒也该是让我们给你敬酒才是。”
“都是一家人嘛,饭桌上没那么多规矩。”王宇倒了杯酒,再度起身端起酒杯,微笑道:“来,为了阿力这次能死里逃生,咱们干了!”
阿力和殷秀文也都举杯站了起来,阿力满脸堆笑着说:“也为了庆祝宇哥乔迁新居,干!”殷秀文听到阿力的话,也宛然一笑道:“干!”
三人碰杯,一口饮尽,众人落座。
“这可是好酒啊,专门供给日本皇室的菊正宗,得趁热喝,凉了就不对味了。”
王宇又倒了杯酒,然后把分酒器推到了阿力的面前,呵呵一笑道:“阿力,秀文姐随意,你必须满上,咱们三个人里面,可就数你最海量了。”
“宇哥,您实在是太抬举阿力啦……”阿力忙不迭拿起分酒器倒了杯酒,随口道:“我也就能和宇哥您和秀文姐这样不喝酒的人比比量,要说海量,那还得是李”
言多必失,阿力马上住了嘴,但王宇脸上的笑容已然褪去,浓眉微皱,长长的叹了口气,“是啊,要是现在叶哥和李哥也在就好了,是我没做好啊……”
殷秀文见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夹了片生鱼片,放到王宇碗中,柔声说:“宇哥,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你不必自责,真要论起来,要是没有你,恐怕孙家帮早已不复存在了。”
“对,秀文姐说的对极了,宇哥,来,我敬您一杯。”阿力忙抬杯敬王宇酒,弓腰谄媚道:“宇哥,昨天要不是您运筹帷幄,阿力现在还给那姓任的娘们关着呢,再说了,老刘那边不是说任霞没抓到李哥吗,那李哥他就肯定没事啊,吉人自有天相嘛!”
“但愿吧!”王宇吃下碗里的生鱼片,望着阿力问:“阿力啊,我还是没想明白刑警总局怎么会那么快就找到你们,我安排了十二个人来分散警方的注意力,而且那条小路上没有监控的呀!”
“宇哥,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阿力一摊手道:“老刘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说条子绝对不会追来,结果昨天船刚一开,海警就他妈追来了!”
“老刘这次其实也失算了。”殷秀文停顿片刻,缓缓道:“就目前从多个渠道得到的消息,这次找到阿力和老李的人名叫严嵩,技侦组组长,技术了得,老刘本打算确认他们安全离开后,再把结果告诉任霞,但他们的行踪却被此人找到了,老刘这才不得不向任霞汇报情况。”
“我在刑警总局的时候,没听说有这号人物啊?”王宇把玩着手中的小酒杯,若有所思道:“难不成,此人是任霞当局长以后提拔的?”
殷秀文点点头道:“是,这个严嵩本来是分局的一个小技术员,任霞上台以后,查办了几个技侦组的人,严嵩是作为候补人员进入刑警总局的。”
王宇抬杯喝了口酒,皱了皱眉道:“先是叶哥被抓,再来是李哥生死不明,现在又把老刘给架空了,还害死了我四个借来的雇佣兵,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个任霞啊,得想办法尽快把她给搞下去。”
“宇哥说的对,这臭娘们太碍事了,我看不如直接把她抓来,给兄们轮流操,哈哈哈哈!”阿力说完,色相毕露,哈哈大笑。
“阿力,有女士在这里,你还说脏话,”王宇端起阿力面前的酒杯,用半带命令似的口吻说:“罚酒一杯。”
殷秀文察觉到阿力不经意间闪过的异样眼神,俏脸微红,说:“该罚,喝了点酒就胡说话,真该罚!”
王宇和殷秀文都叫着要罚阿力喝酒,阿力一昂头将一杯酒吞了进去,将杯底向外一翻,爽快的说:“宇哥,秀文姐,我错了,我认罚!”
殷秀文莞尔一笑,王宇边笑边鼓掌,席间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殷秀文抬了酒,媚声敬说:“宇哥,这杯酒我敬你,日后有机会一定替我引见高女士,算是小女子求你咯!”
“秀文姐这是哪的话,头吧,”王宇的脸上听到殷秀文的话,高声说:“头我把她给你叫过来,秀文姐你可要是要比那高女士厉害多了,她算个屁啊,就是个地婆!”
“地婆才好呢,正我意。”殷秀文淡然一笑说:“这次任霞倾巢而动,孙家帮虽说元气未伤,但也损兵折将不少,眼下咱们手头的现金充足,但没有进项,坐吃空山,总有花完的那一天,高女士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容留咱们在此地避难,足以见得此人胆识过人,后台极硬,若是能和她达成作,绝对是有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秀文姐,英雄所见略同啊!”王宇竖起大拇指,呵呵大笑道:“待到这次风头过去,孙家帮王者归来,必然更加强大,到时候咱们就重开承宗,再把那石大奶抓来,给孙老报仇雪恨!”
…………王宇和殷秀文二人从财务聊到人事,又从康州地产业聊到南国黑会势力的大小分布,中间阿力也时不时插上几句话,喝上几杯酒。
酒过三巡,清酒瓶中已是空空如也,三人每人都喝了几两酒,王宇的脸上已写满酒意,但阿力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脸颊上却一点酒意也没有,殷秀文喝的最少,但也已是俏脸酡红,眼含醉意。
“不行了,不行了……”王宇接过女仆递来的茶水一口喝光,由女仆搀扶着起身,低声说:“我实在是不胜酒力,去趟卫生间,你们先吃饭,先吃饭……”
他捂着嘴,深一脚浅一脚,渐渐走远了。
王宇走后,殷秀文美目眨动,微笑道:“阿力啊,我怎么感觉你比以前瘦了些,最近是太忙了吧?”
“嗯,确实是,从美国来以后就没吃过一次整点饭,这一路晃晃悠悠的,真是饿了。”
阿力似乎有意躲开了殷秀文的目光,低头扒着饭吃。殷秀文却还在打量着阿力,她的眼神里掠过一丝狡黠,屁股微微向前一挪,只听“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听见声音,阿力立即跑了过去,扶起殷秀文,将她拖离餐桌放到沙发上,关切说:“秀文姐,你醉了,要不然等宇哥来了,我叫他派人送你去休息。”
“不用……不用……给我拿杯水喝就行……”殷秀文挣扎着要从沙发上起来。
阿力倒了杯水端过去,殷秀文接了过去一口喝光,喝得太急,不小心呛到,猛烈咳嗽起来。阿力只好为她抚背安慰,没多久,殷秀文已醉得神情恍惚,软绵绵倒在了阿力的怀里,大声说:“带我去……卫生间……我要……”
殷秀文似是要呕吐,她醉得太深,沉甸甸的直往下滑,阿力双手发力,将殷秀文横抱在怀里,抱着她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出了大厅,走进过道,阿力忽然用手轻轻摸了摸殷秀文脖后三下。
霎那间,殷秀文迷离的双目发出光亮,但转身间又黯淡下来,可她的两臂又有意似的抱住了阿力的脖颈,一只手更是在上面写下了一个英文字母“E”。
在卫生间门口,阿力放下了殷秀文,殷秀文搀扶着墙壁走进去,眸一笑,阿力的胖脸在黑暗中微微点头,转身返大厅。
现在,餐桌上只剩下孙东一人了,他暂时可以不用伪装了,这场虚与委蛇的饭局已到了中场休息时间,他可以趁着此时,捋一捋已经发生的,正在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一切,好为下半场“阿力”的表演做热身准备。
六天前的晚上,除夕之夜,F市南郊港汽车轮渡码头上停着两辆货运卡车,一辆从九仙山方向而来,经山路走城东小道,载着宜家酒店的孙经理,于晚上十点左右到达码头,另一辆则是从城方向而来,经环城高速,载着省公安厅长之女余棠,于凌晨左右到达码头。
这两辆货运卡车的司机都是孙东,他先从九仙山出发,把孙经理送到码头后,以“时间还早,先去喝杯酒”为由,拉着叶胜军派来的阿刀去酒吧喝酒,灌醉他后,马不停蹄的赶位于闹市的总堂,再将关押在总堂地下室的余棠送上另一辆货运卡车,在“孙山号”货运轮到港前重酒吧,用同王宇讲电话的方式叫醒阿刀,最后把阿刀送上“孙山号”,开走载着余棠的货运卡车。
当晚孙东所做的全都是王宇事先的安排,其目的之一是为了欺骗叶胜军。叶胜军并不完全放心王宇,故而派出手下阿刀跟随孙东,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待到阿刀上船向叶胜军报告一切正常后,叶胜军和矿洞中的众人才会放心地享乐而醉生梦死,因而被警方逮了个正着。
目的之二是为了误导刑警总局。从2月4日夜,叶胜军在津河废弃地热厂房下的秘密基地与王宇会面,喝下慢性毒药冰块消融后的洋酒开始算起,至其毒发身亡,最多不过五天时间,考虑到他是不见棺材不下泪之人,以及警方修复录像带最迟也得年初三才能完成,因此叶胜军只有告诉警方余棠已被转移至T市等待交易的时间,其他诸事都会随着“心脏衰竭而死”的叶胜军而成为永远的秘密,误导刑警总局把调查重点放在那辆载着孙经理的货运卡车上面,从而忽视罗成的失踪,以及余棠真正的去向。
目的之三是为了掩盖绑架余棠的真实意图。一千五万美元的巨额佣金,绑架高官女儿的巨大风险,整个孙家帮上上下下总得需要一个说法,光是一个外国女人的名字是不够的,骗人得把人骗睡着,说去T市就得去T市,余棠不去,让不长眼的孙经理去就是了,绑架余棠的真实意图绝不能为更多人所知,故而一个给这次交易牵线搭桥的高女士就成了最好的解释,T市红色资本家,后台硬,父亲故旧,谎话说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
这些考量,有一些王宇告诉了孙东,有一些则没有,但孙东其实一眼就看破了王宇打的是什么算盘,并忠实地完成了王宇所交代的每一个任务,包括制作有毒冰块,偷拍叶胜军和赵经理的谈话,除夕夜宴上麻痹叶胜军等,孙东如此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得王宇的信任。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王宇把更多机密任务交给了他去做,自从年初一晚孙家帮大会上王宇血腥夺权以后,他真的是一刻也没闲着,会议一结束,他就又开上了载着余棠的货运卡车出了城,把一个等人高的大盒子放在了一座名为“林中屋”的庄园门口,送货上门,服务周到。
年初二的白天,王宇和红霞,彪哥与总堂人马撤离F市,而他则按照王宇的吩咐,在从前父亲经常走私货物的临海小码头准备了一条小型走私船,并在船上藏了两套专业级别的水肺潜水装备;晚上,他撕下伪装的面具,露出真面目,顺利接管了赵志的人手,还密会了堂哥孙威,从“变态色魔”的嘴里得知“黑龙”
刘东来的真正子乃王宇背后的神秘人。
年初三的白天,他派遣手下在全城四处暗访,确定了一条从刑警总局到临海小码头,沿线全都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小路;晚上,他躲进市立孤儿院的花园,等来了“第一警花”,虽然刑警总局秘而不宣,但被香喷喷的警花孟璇戴上手铐的那一刻,他笑了。毫无疑问,叶胜军死了,就像他的被“逮捕”一样,正是时候,完全在计划之中。
同样地,那天晚上,他告诉任霞的事情也都是计划之内,孤证不足力,叶胜军的话,他的话,被王宇扔下自生自灭的李国琼的话,三个人的话相互印证,就形成了证据链,科班出身的任霞无论相信与否,都必然会联系T市刑警警局,请求其协助找余棠,而一旦她做了这件事,就会掉进又一个套里,越陷越深,是想出也出不来了。
接下来,就是惊心动魄的年初四了,他刚才对王宇说的是实话,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海警会那么快出动,也许是红霞说的原因,也许是刘东来故意为之,如果是后者,则说明神秘人有可能对他的身份有疑,想要置他于死地,这也能解释今晚王宇设下此宴,极其拙劣地用酒精和女人来套他话的做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血腥夺权后,被权力冲昏头脑的王宇使出此等昏招,至少犯了三个严重的错误。
第一,王宇没有红霞聪明,也没有他聪明,玩脑子王宇是玩不过他们姐的;第二,红霞对王宇的支持不过是权宜之计,王宇不自量力,居然安排大名鼎鼎的“红蜘蛛”殷秀文去给阿力这样的瘪三陪酒,此等做法无异于自毁长城,真真是蠢到家了;第三,王宇让他们姐二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想要借红霞来套他的话,反而使得他们姐相认,无声无息地结成了同盟,倒是给他帮了忙。
不过话又说来,王宇虽蠢,但他身后的神秘人却绝非等闲之辈,昨天中午他被王宇宣称“花钱雇来的私人警卫”救出后,他就敏锐地意识到,凭他们的身手,装备和调度能力,这十二个人显然来自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特种兵部队,神秘人能调动这样的特种兵去劫囚车,足以说明其身份权势之显赫。
十二名特种兵在离开干道后,四人护送他与李国琼二人一直到走私船上,剩下八人则很快四散离开,他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谁知竟在红霞来接应他的小游轮上又见到了这八个人的面孔,那神秘人虽人不在场,眼睛却无处不在,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王宇有如此城府。
“这劫囚车那是虎口拔牙啊,路上万一李哥出个什么意外不来了,也是很正常的,我呢是可以理解的。”
为了巩固权力,千方计的排除异己,还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白白的将把柄拱手送给他人,这才是王宇的智商水平会做出来的事情,如果没人监视,他完全可以偷偷放走李国琼,在小游轮上就把真面目展示给红霞。因为神秘人的安排,他想要做到这两点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尽管险些命丧黄泉。直到此时此刻,昨日从登船到纵身跳海,那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里所发生的一切,孙东仍然心有余悸,并且历历在目……大年初四,下午两点整,F市近海域,“地利号”走私船。
孙东倚着船舷,向远处眺望,岸越来越远,海越来越多,渐渐地与湛蓝的天空连成一线,不断拂过的带着点腥味的海风,给人丝丝凉意。
他正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杀掉同行者的时机,在他的左右身后不远处,即船的前后四角,各站着一个戴黑墨镜,穿黑衣黑裤的壮汉,虎视眈眈的守卫着。
“阿力,你弄啥呢,来来来,继续喝!”
就在此时,一个身材低矮的小眼睛男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大声吆喝着。
孙东闻声,给站在自己左边的壮汉去了个眼色,那壮汉随即走到他身边,从后面看,似乎是在与他交谈,但实际上却是从西服内兜里取出一把消音枪,递到了他的手上。
“李哥,我出来撒泡尿嘛,这就来,这就来……”孙东把枪别在裤腰,转过身,笑哈哈地走近了李国琼。
“你小子才喝了多少,就你屎尿多,真他妈扫兴……”李国琼搭着孙东的肩膀笑骂着,忽然,他脸上的表情僵住,声音也断了。原来,枪口已顶到了他的头后,只听孙东凑到他的耳畔低声道:“别说话,往驾驶舱走。”
李国琼听话地向前走去,孙东也跟随他走在后面,并给向他递枪的壮汉做了个手势。壮汉点点头,和其他三人在孙东和小眼睛男人走近船舱后,等距离站在了舱门前,一动不动。
李国琼摒住呼吸,一语不发,走在前面,孙东走在后面,他们二人和一把消音手枪穿过客舱,轻手轻脚地进入了驾驶舱,直到这时,孙东才把手枪从小眼睛男人的头后拿掉。
李国琼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他紧张得已是满头大汗,脑袋后面没枪了才如释重负地大口呼吸,可是没几秒钟之后,他就又惊讶得不拢嘴了。因为,刚才那只对准他的枪又对准了开船者,他亲眼目睹孙东扣动扳机,而后开船者倒在地上的全过程。
“老李,快去把门锁上,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孙东大声喝道,小眼睛男人虽然一脸震惊,但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反锁了驾驶舱的铁门。
果不其然,正如孙东所说,铁门刚被锁上,“咚咚”声立刻响起,还能听见踹门的声音,祸不单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个从远处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且还在不断重复:“船上的人听着,我们是F市海岸警卫队,现在我们怀疑你们船上窝藏了逃犯,请立即停船,我们要上船进行查……”
在这个生死瞬间,孙东平生第一次感到了害怕,眼下的局面比他所能预料的最糟糕的情况还要更糟,船内,已发现异常的监视者随时都可能闯进来,除掉他和李国琼,船外,海警的追兵即将追来,铁了心要把他抓去。至于那贪生怕死的李国琼,就更不用提了,害怕得直接尿了裤子,急问他该如何是好。
如此危险境地,该如何是好?无论是被抓警局,还是被外面的监视者闯进来发现他违背了王宇的命令,结局都是一个死字,别无非是在哪死,什么时候死而已。
但是孙东不想死,他不仅不想死,还不想跟李国琼死在一起。幸好,他按照父亲以前的习惯,在走私船甲的夹层下面藏了两套专业级水肺潜水装备,这下可算是派上用场了。现在,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如何从这条船里金蝉脱壳,穿上水肺潜入深海了。
这时,孙东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缓缓驶来的“天宇号”客轮,他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脚把油门踩到了最大,拉着还在试图堵门的李国琼就往驾驶舱驾驶平台下面钻。
“老李,你发什么愣,快点下来啊!”孙东打开了驾驶平台下的夹层入口,三下五除二的爬了下去,朝上面喊话,催促一脸懵逼的李国琼往下走。
“好……好!”李国琼虽然仍是丈二摸不到头脑,但他还是能分得清谁要害他谁要保他的,刚一爬上梯子,铁门就被强行打开了,就差那么几秒钟。
“阿力,这到底是怎么事?”李国琼终于忍不住了,脚一落地,马上向孙东发问。
“没时间了,我长话短说。”孙东拉着李国琼走到夹层的角落,打开了一个箱子,拿出其中一套水肺装置,一边穿一边说:“我不是阿力,我是孙东,王宇要杀你,我要杀王宇,因此我要救你,你现在赶紧穿水肺。”
头上咕咚咕咚的脚步声清晰可听,李国琼知道那是王宇派来“保护”他的人的焦急的脚步声,王宇要借此机会杀他,这不足为奇,但阿力摇身一变成了少孙东,这他妈才是惊天大消息,不过现在,他哪有吃惊的时间。
“少,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以后我老李的这条命就是您的!”李国琼向孙东拱了拱手,立马也开始穿戴起了水肺装置。
“好,你躲到海里去,等海警走了以后再出来,就潜伏在F市,绝对不要抛头露面,时刻等我的消息。”
说完这句话后,孙东戴上了潜水面罩。李国琼郑重地点点头,也戴上了潜水面罩。然后,走私船以2节的最高航速撞向了“天宇号”客轮,一瞬之间,一声巨响,船身四分五裂,渐渐沉入了海底……船沉了,撞击所产生的冲击力掀翻了海水,孙东和李国琼的身子顿时被冲飞,好在二人穿戴着水肺,很快就稳住阵脚,下潜到深海之中,一个奋力向前游去,一个奋力向后游去,而那四个壮汉可就没这么幸运了,纵使他们个个都算得上是游泳高手,可是在汹涌澎湃的海水泛起的滔天巨浪面前,也已是无力天。
…………海面之上,一架直升机轰隆隆的盘旋着。
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海警还是没有找到阿力和李国琼。坐在直升机上亲自督战的海警负责人看了一眼手表,一向沉静的面容也不禁布满了焦虑。
“长官,这片海域没有找到人!”驾驶飞机的男子沉声道。
负责人拿起望远镜往下面四处查看,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长官,人会不会都已经沉到海底了?”另一个男人担忧的问。负责人没有答,她命令驾驶的男子把直升机升高一些。在在高处,才能看的更远,更宽。
忽地,望远镜中出现了什么东西。
“那边,快!”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而去,负责人的腰上早就系好了一根绳子。
…………不知游了有多久,孙东彻底游不动了,水肺装置的压缩空气量也快要用完,他不得不浮出海面。犹如神迹,眼前是一艘小型游轮,挂着美国国旗,正停泊在公海上,是红霞来了,他得救了!
整整二十个小时的海上时光之后,他来到了康州,走进西湖湖畔的一间独栋别墅,参加了一场鸿门宴,不同于之前的一切,这是正在发生的事情,而将要发生的,那自然就是王宇“呕吐”归来,继续试探他是不是阿力了。
说曹操,曹操就来了,只见王宇故作醉态,由红霞搀扶着坐了原位,一拍桌,仰头大笑道:“痛快,真他妈的痛快,老子吐完了,今晚咱们兄还得再喝,得好好喝个痛快,不然对不起这么好的酒,满上,都满上。”
“宇哥,今晚阿力一定陪您喝尽兴。”
“宇哥,来,我再给你满上,今晚我也陪你喝个尽兴。”
孙东再开了一瓶酒,殷秀文拿分酒器亲手为王宇满了杯,之后,各自举杯向王宇敬去,孙东还是谄媚笑着,殷秀文则温柔端庄,唯有眼神余光露出一点崇拜色泽,足于迷死任何男人。
桌下却是另一番风景,一只美足正灵巧地轻轻触碰着男人的腿,美足没套鞋子,光致致的,脚指纤幼细长,足掌柔美,肤白皮嫩,渐渐往上攀升,小腿,大腿,大腿内侧,直到踏上那根早已坚硬如铁的庞然巨物……***************已经是深夜了。在T市地标建筑京门塔旁鲁公馆一位于三十三层的公寓内,三十平米的小卧室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一个娇小的女人靠在床背上,笔记本屏幕的亮光映照出了她可爱的苹果脸与乌溜溜的大眼睛。
孟璇正在T市刑警总局刑警队杨慧欣副队长的家中。是杨慧欣邀请她住进来的,她的新婚丈夫新年期间在美国向安吉拉公司总部汇报业务,因此这套足有四平米的豪华公寓就只有杨慧欣一人独住了。
“幸亏你来了,要不然家里这么大,一个人住还真的怪吓人的呢!”
盛情难却,她怎能拒绝,再说,她也的确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做一件事,一件会让她失去一切的事情,因为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她的爱人王宇死了,虽然那具躯壳还在苟延残喘,她崇拜的偶像石冰兰死了,虽然那一堆淫荡无耻的白肉还在日复一日的以做卑贱的方式供男人取乐,她自己也快死了,【原罪】的药瘾越来越重,然而,手上的药剂却只有不到十支了,如果断了药,她宁愿痒死,也绝不会再为了淫欲而堕入黑暗。
至于她的家人,她的父亲早逝,母亲也已失忆,多年来只把她看作是“璇儿的朋友”,在她可悲的生命中,只剩下了一件事还有意义,那就是将余新和更加残忍变态的石大奶绳之以法,而这就是她现在在做的事情。
她正写着一份将要发给任霞的绝密报告,她已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她要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两年前的“变态色魔案”,前不久沸沸扬扬的“杨承志失踪案”,和如今震惊全国的“余棠失踪案”的所有真相,统统写出来。
才刚刚开了个头,那一幕幕痛苦难堪,悔恨不已的往事就让她怎么也写下不下去了,不禁黯然神伤,可是她的身体,她无药可救的身体却一团火烫,她知道这是为什么,余新长期的调教已使她习惯了被迫摆出种种淫荡的姿势满足余新的嗜好,习惯了被无休止的刺激着敏感地带,习惯了在哭泣声中羞耻的达到高潮,特别是每到夜晚,她都会毫无来由的产生强烈的性饥渴,全身烦躁骚动的厉害,有时候甚至难受的整夜睡不着。
这一切的影响远比【原罪】的药瘾更严重,没有了余新的淫虐,她的身体竟然产生了吸毒断瘾般的痛苦,始终都没法完全恢复正常。
我完了……3我被色魔改造成真正的淫荡性奴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绝望的喊着,孟璇羞的无地自容,圆圆的苹果脸红到了耳根,娇躯却烧的更加滚烫。屁股在床上上不安的撅着,两条光滑的大腿紧紧的夹在一起互相绞动。眼前蓦地浮现出余新那粗大的肉棒,她全身剧颤,在感到无比罪恶和痛恨的同时,下体竟然缓缓的流出了一股温热的汁水来……她上了笔记本,躺在柔软舒服的席梦思大床上,关了灯决定睡觉,翻来覆去了半天,到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从胸部散发至全身的瘙痒,只好脱掉了睡衣,连乳罩和内裤也都脱了,像在余新那里一样,一丝不挂的在床上裸睡。
光着身子果然凉快了不少,也舒服了不少,但还是痒,怎么抓怎么挠也没有用,小女警孟璇一咬牙,起身登上拖鞋,光裸着身子,踉跄的跑出房间,进了浴室。
她仿佛柔弱无骨般的娇小身躯倚在浴室的墙壁上,纤细洁白的美腿无力的轻踩在浴室的地上左右分开,肥腻的甬道早已湿润不堪,在一只手的刺激下淫水四射,另一只手则死命揉搓着怒挺着的娇嫩乳头,将G罩杯的丰满乳房荡出一阵阵波浪。
她可爱的苹果脸颊通红,随着黔首轻轻的搭在了背后的水管上,因为来自胯间的性刺激,使她的精神陷入迷离状态,双眸似开似闭,迷离的着,樱唇微张,急促的呼吸间,夹杂着撩人的哼着。
这时,忽听“啪嗒”一声,浴室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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