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琪姐,那边的救援和应对策略都有问题,而且死者家属也闹得很厉害,你能处理得了吗?”亚鸥担忧道。
“对呀,都扯横幅冲击市政府了,哭天抢地的,还跟警察起了冲突,听说用了催泪瓦斯呢!”赵子琪简单介绍了几句,又无奈道,“反正形势不太好,破财消灾吧…”
亚鸥思了片刻,建议道,“子琪姐,你去的时候记得多带几个人,比如跟凯瑟琳打声招呼,让冰姐或者谁陪你一起…”
“怎么啦,怕我不来,以后没人疼你了是不是?丁点儿小事,瞧你紧张的,咯咯咯…”赵子琪轻描淡写地说着,又激少年道,“小,倘真放心不下,你当护花使者陪我同去怎样?”
亚鸥松了口气,明知她是开玩笑,也戏谑道,“你付钱吗?”
“咯咯咯…”赵子琪娇笑找请2|如风铃,忽又压低了嗓音,嗲媚入骨地道,“姐把身子付给你,你要不要啊?”
“别诱惑我啊,我可是正人君子!”亚鸥展眉微笑,“啪”地打着火机,又点了根烟。
“哎哟,你正人君子?”赵子琪像是喝了醋,酸味十足地道,“你正人君子还弄了五十多分钟,折腾得小冰差点儿散架!要禽兽起来,哪个女人受得了你?”
“你受得了就行啊,嘿嘿!”亚鸥伸手抓了下裤裆,坏笑着调侃道。
“小混蛋,你少得意啦,等姐来给你好看!”赵子琪打情骂俏似的嗔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原来准备好的答复谢明荷的话,一时又忘了,亚鸥翻眼看了天花,脱掉湿透的外套,冲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亚鸥掏出日记本,今天的琐事并读书总结写了三余字,整理完纸笔,习惯性地又拿起手机,才发现有人加他微信,而且没有备注。
他的账号好友不多,除了三五个融城的同学,基本都是到上海后认识的,两个表姐和凯瑟琳、翟冰,赵子琪的助理叶子,谢明荷与李小芃,此外还有个班级讨论组而已。
“这谁呀?”头像是系统自带,朋友圈是空的,亚鸥苦思冥想了半晌,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冬妮娅和苏倩。
但冬妮娅中文听讲毫无障碍,汉字却不认得几个,她也曾坦承看不懂操作页面,所以软件只用俄国的。
至于苏倩,晚自习收作业时,她还满脸鄙夷不屑,好像亚鸥欠钱未还一般,哪可能动示好?
亚鸥猜不透对方身份,也就没贸然同意,而是在验证栏里留言道,“你好,请问哪位?”
“我是你香兰姐!!!”,叮咚声响,三个感叹号映入眼帘,直吓了亚鸥一跳,“语气好重,怎么跟咆哮似的?她那么温和的人…”
“别是被盗号了吧?”亚鸥有帮罗香兰清理过系统,知道她不擅用智能机,于是将信将疑,道,“你发段语音过来。”
“亚鸥,我是罗香兰,你通过一下,谢谢。”声调平缓婉转,如流水漫沙,又像是家里女佣人恭敬的口吻。
亚鸥添加了她,不无困惑地发了条信息,“香兰姐,你也用微信了?”
“呵呵,你们年轻人能用,我就不能用啊!!!”罗香兰道。
又是连续三个感叹号,亚鸥看的不甚舒服,她习惯可能就是如此,也不方便指斥,只好摁下语音键,说道,“哪里,意外而已。你有事儿吗?”
等了两三分钟,罗香兰才道,“没有事,就看你到学校了没!!!”
“我靠,要逼死我啊?”亚鸥计未得逞,有点哭笑不得,说,“早就到了,忘记打电话,让你挂念了,不好意思!”一边又道,“香兰姐,你发语音吧,别打字了!”
“怎么啦,我打字慢吗!!!”她似乎缺乏基本的标点知识,连问号都用感叹号替代的。
“不是,挺快的。”亚鸥苦笑不已,道,“我想听你说话。”
“可是我不太会啊!!!”如果文字有音量,那罗香兰俨然就像田间①呼喊的农妇一样,声嘶力竭。
亚鸥实在受不了,鼓励她道,“香兰姐,你声音蛮好听的,打字多浪费啊!
而且方才不是说过了吗?又没什么难的…”
那边沉默了许久,亚鸥都不耐烦了,才有一条语音信息传过来,带着些小女生般的不乐意,“你说好听就好听吧,反正我不太会用…”
“嘿嘿,香兰姐,我爸来了吗?”亚鸥不觉莞尔,问道。
“还没有啊…”或许因为尚未适应,罗香兰拖着不自然的尾音,听来倒像跟谁撒娇似的。
“哦,子琪姐呢,她来了没?我刚接她电话,忘记问了。”亚鸥道。
“也没有呢。”罗香兰一字一顿,说道。
“那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啊?好…”亚鸥原本想说“好可怜的娃儿”,念及对方比自己大了十几岁,遂硬生吞进肚里,道,“好…好可怜,呵呵…”
“唉,不然又能怎样…”罗香兰的叹息真切地传入耳中,阴幽如月下松间的夜风。
“你可以找我嘛,我九点钟下晚自习,到宿舍也挺无聊的,就想和人说话了!”
亚鸥宽慰她道。
“嗯!”罗香兰先是惊喜地答应了一声,随即又忐忑道,“我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的,不会的!”亚鸥连忙否认。
又说了一会儿,罗香兰不过叮嘱他下雨天凉,莫减衣赏“、”早点休息,睡觉别蹬被子“之类。
她好像兴致不高,亚鸥也就觉得费力,原还想她既年长,又作为清白的旁观者,正可咨询下谢明荷的事如何处置,最终也只得作罢。
亚鸥站在窗台旁,被一团由衷的孤立无助簇裹着,他再次燃起一颗万宝路,锥心蚀骨的思念,伴随细袅的烟雾,飘向远方,“要是她在,就好了…”
裕园里的谭家别墅,整栋楼仿佛涂了黑漆,冷峻如中世纪的古堡,只有佣人房里亮着的壁灯,透出微弱的光。
罗香兰冰凉的指尖上下滑动聊天记录,重复播放亚鸥发的若几条语音,她和衣侧躺在床边,玉体曲卧的姿势,像极了平底锅里油煎火炙的秋刀鱼…注定难以入眠的,还有谢明荷,她未洗漱就钻进被窝里,先蒙头哭了一场。
三番五次拿起手机,却始终没有亚鸥的电话或信息,屡次的希望化为失望,接踵而来的便是令人窒息的惶恐不安。
她既委屈又懊丧,热烫的泪珠更不住的滚落,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此时已然红肿如桃。
又扯了条纸巾,拭去腮边的湿痕,谢明荷打开微信的通讯录,她迫切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一个聆听者,一个能够给予她心灵抚慰的人。
“贝蒂姐,你在哪儿?”她艰难地敲下几个字,然后点击了“确认”。
那种焦灼等待的心情,就像大海里迷失方向的船发送求救信号一般,茫然不知是否会有应。
幸而几分钟后,她就得到了答复,“我宿舍了,怎么啦?”
“我今天向一个男生告白了…”看着写完后的整句话,“告白”两字尤其扎眼,谢明荷鼻子一酸,又欲哽咽。
“然后呢?”对方小心询问道。
谢明荷想说的是“人家没搭理我”,读了一遍觉得不妥,删掉又重新输入道,“我被拒绝了,或者算是被拒绝了吧…”
“我们学校的?”贝蒂单刀直入地道。
“嗯,就之前在校园超市,帮我付账的那个男生。”谢明荷提了一下,又道,“其实是你们班的,我一直没敢告诉你。”
“谁?”贝蒂姐问道。
谢明荷抹了下眼角,调成了手写键盘,然后一笔一画地,划出了那个令她欢喜,又令她伤心的名字,“谭亚鸥。”
“谭亚鸥?”贝蒂姐惊讶了一下,道,“你喜欢他什么?”
谢明荷想了一会儿,照实答道,“我也不清楚,就是觉得很特别,跟我以前遇见的男生,完全不一样。”
“小荷,你眼光不错。”贝蒂姐没说亚鸥如何,倒是夸起了她,貌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诚恳的赞许和鼓励。
谢明荷破涕为笑,发了个“打躬作揖”的熊猫表情过去,讲述道,“适才下雨,谭亚鸥送我,伞都撑给我了,自己却淋得一身湿。我一时激动就说了,然后好害羞,就跑进宿舍了,结果现在还没信儿。”
“你都说了,特别的男生嘛,应的方式肯定也不一样啊!”贝蒂点拨了她一句,又道,“没有消息,未必就是坏消息,是不是?”
“特别的男生,不一样的方式?”谢明荷一颗心正待欢欣雀跃,转念却又陷入了惆怅,“不一样的方式,是以沉默表示拒绝吗?”
“不是!”贝蒂立刻否认,又肯定地道,“谭亚鸥是在思考,但最后一定会接受你的。”
“真的吗?”谢明荷倍觉振奋,又疑惑道,“为什么?”
“你相信我,就不要问。”贝蒂似乎不愿透露原因。
“不,就是要问,否则我今晚睡不着了!”谢明荷高兴起来,旋即撒娇道,“好贝蒂姐,你快告诉我嘛!”
“我就不,呵呵!”贝蒂非但不松口,反而模仿她的语气也撒起娇来,并说,“咱们打个赌,你输了的话,要请我去新亚中心的观光餐厅;我若输了,就把我爸有MJ签名的马丁吉他送你,好不好?”
谢明荷稔知那支吉他是贝蒂父亲的珍藏,平常连摸都不让的,她言尽于此,自是极有把握且不必再问的。
“小荷,谈恋爱不要影响学习,知道吗?”贝蒂姐语重心长地告诫了少女,又敦促她道,“你早点休息啊,别胡思乱想。我要睡了,拜拜!”
“嗯,贝蒂姐晚安,谢谢你!”谢明荷发了个灿烂的笑脸,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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