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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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直钩击水(2/2)

    他用杯盖轻轻拨了拨茶梗,缓缓道:“诸位所言甚是,天风剑派也并非没有受过狼魂的恩惠,但……”他说了一个但字,接着顿住话头,沉默片刻,才道,“此事不仅有辱聂家先祖,对狼魂的名声,恐怕也颇为不妙。我请大家前来,正是想将这谣言扼杀于未发。”“谣言?”田义斌扬声追问。

    仇隋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方才已经说过,聂月儿私自离开师门,就是为了来找聂阳。聂家对我有恩,在下早已遣出多人仔细调查这兄妹二人的动向,可不曾想,他们却给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在下不希望事情在确实认定之前转为流言蜚语,性将所有人召集过来,听一下大家的意见,也请所有人暂且保密。以后找到聂阳,再一起讨个说法。”田义斌眉心紧锁,慕青莲也面露难色,聂阳心中惴惴,只觉胸腔子中越跳越快,几乎跃出喉咙。

    仇隋环视一圈,语气沉重,一字字缓缓道:“据说,聂月儿与聂阳出则同行,住则同寝,早已亲密无间,逾越了兄妹之距,在下怀疑,他们恐怕已做出有逆伦常之事。”宋贤白眉一挑,双目睁开,其余诸人也大都吃了一惊,唯有田义斌和慕青莲面色并未有太大变化。

    鲁英虹铁青着脸开口道:“仇掌门,你说的事关系女子名节,可要千万慎重啊。”仇隋淡淡道:“这种大逆不道的乱伦,岂能无端指责污蔑。在下说是怀疑,已是看在聂家前辈的份上,说的极为委婉了。”断空子在旁冷冷道:“若是直截了当些,就是他们已经做下苟且之事了吧?”仇隋抬手抿了口茶,不置可否。

    “田施,你……可知道此事?”净空大师满面凝重,向这里唯一承认与聂阳相识的田义斌问道。

    田义斌不知如何开口,慕青莲在旁叹了口气,道:“枳句来巢,空穴来风,在下与聂阳也算相识,此事未必无因。仇掌门当真要深究么?”田义斌面色微红,道:“他们兄妹相依为命,感情极好也是常情,更何况……”他话要出口,旋即觉得不对,便生生吞了下去。

    不料孙绝凡长身而起,接道:“更何况他二人又不是血亲。”这话一出,厅内又是骚声四起。

    孙绝凡盯着仇隋,平平说道:“聂阳本就是聂家养子,其亲生父母下落不明无人知晓。他兄妹二人即便有违伦常,也不过是犯了哪些死呆子的忌讳,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既无血缘,又何必斤斤计较。”田义斌也只得开口道:“聂阳若真的已与月儿两情相悦,自然不能再传续聂家香火,将来找他们之后,帮聂阳找到生身父母,认祖归宗,再将月儿嫁过去便是。”聂家子女如何嫁娶和这帮江湖人可谓毫无关系,一听到聂阳并非聂家亲子,厅中大半都泄了口气。

    慕青莲勉强微笑道:“虽是一段孽缘,所幸仍有挽救余地,将来聂月儿出嫁之时,还请仇掌门莫要忘了发张帖子,也让在下讨杯喜酒。”眼见厅中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仇隋的神情却纹丝未动,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结果。

    “如果真能如此,在下倒是不介意拿出银子,为这两个小辈操办一场婚礼,在下并无子嗣,说不定这一生,也只有这一个坐于高堂的机会。”仇隋缓缓道,“只可惜,这绝不可能。”鲁英虹皱眉道:“仇掌门,兄妹婚配的确大逆不道,但若是聂阳认祖归宗,此事也并非毫无转圜余地,将来他们夫妇选出一子过为聂姓,也不教聂家断了香火。这是他们的家事,你又何苦非要让大家断个清楚明白呢?”宋贤也道:“仇兄,大家此刻皆在聂家屋檐之下,定能为此事做个见证,这解决之道,你莫非还有什么异议?”仇隋把茶杯慢慢放到桌上,斩钉截铁道:“有。你们说的解决方法,在下早早便已想过。”“在下方才便说了,为了报聂家的恩情,他们兄妹的事我一早就已在调查。

    聂月儿师父太过棘手,聂阳却并不难打探。他是养子一事,在下比你们知道的要早的多。所以刚知道他们兄妹苟且之时,在下也做了和你们一样的打算,第一时间便差人明察暗访,去找聂阳的亲生父母。”仇隋黯然垂首,道,“在下本以为此次水银大案发于顺峰镇,正是天赐良机,解决了当务之急,顺便到他们兄妹,帮聂阳认祖归宗,再替他们操办了婚事,也算是告慰聂家先祖在天之灵。可惜,可惜,可惜……”听他连说三个可惜,厅内众人的好奇心又被吊起,纷纷疑惑的望向首座。

    慕青莲面色微变,突道:“莫非……仇掌门已经找到了聂阳的亲生父母?”仇隋微微颔首,满面阴沉道:“不错。”这二字说的并不响亮,却如一道惊雷轰然劈进聂阳耳中。

    仇隋一直反复强调,他与聂阳有杀父之仇,聂阳父母的身份,他必然一清二楚。

    只是聂阳从未想过能从仇人口中听到真切答案,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场被道破。

    可转念一想,仇隋必定是有所图谋,就算说了,也未必是真的。

    会巴巴赶来这里的江湖人,大都热衷这种江湖逸闻,立刻便有人催促道:“仇掌门,聂阳的亲生父母是谁?快说啊。”已有明白人从此事和聂家兄妹之间情事的关系隐约猜出什么,纷纷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狐疑的望着仇隋。

    聂阳担心的看了一眼月儿,担心她暴起发难,这才注意到,月儿其实早已按捺不住,只不过被刚才偷偷瞄他的那个丫头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仇隋也不卖关子,叹了口气,朗声道:“事关父母亲缘,干系重大,在下也不好单凭两片嘴皮信口开河,幸好,此事并非无据可查。”他拍了拍手,高声道:“刘师侄,辛苦你了。”应声走进厅中的,是天风剑派的一个年轻女子,她与另一个少妇扶着一名老汉,径直走到厅中。

    众人都在聂宅住了好一阵子,也都认得出,站在老汉另一侧的,正是宅院中临时担当起总管之责的大丫鬟,芳姑。

    仇隋摆了摆手,让自家子下去接着守在门口,“芳姑,大家不会为难你,但你也千万不要隐瞒什么,你所隐瞒的,对聂家并不是什么好事。你们自以为是的包庇,只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芳姑只不过是一个平常姓,被这么多持刀弄剑的人围在当中,浑身抖的跟筛糠一样,结结巴巴的答道:“仇……仇老爷,奴婢……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这里住着许多武林举足轻重的人物,在下自然不会疏于周遭的防范,芳姑,天风剑派有二十余名子分为三批轮流巡守,你觉得,你每天做下的事,能瞒得过我们么?”仇隋也不去看她,垂目望着手中茶杯,淡淡问道。

    “奴婢……奴婢……”芳姑低下头,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佝偻老者,一边摇头,一边道,“奴婢只是……只是替聂家的子烧纸上香,绝……绝没有别的意思啊。”“聂家的祠堂,几时搬到那荒无人烟的上锁别院去了?”仇隋冷冷道,“聂家的列祖列宗都供奉在后进佛堂,你自从到了此处,每日傍晚都在那荒废院落里偷偷摸摸祭拜,进的还是别人都打不开的上锁房屋,你还想隐瞒么?”芳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梆梆磕了两个响头,带着哭腔道:“奴婢那时真的不知道啊,奴婢……奴婢也是今天你们问起爹爹,才第一次知道拜祭的是谁。奴婢绝没说谎,爹爹教我每天去那里拜祭,只是告诉我那里是个凶宅,如果不每日供奉,住进生人,那冤死的女鬼便会出来追魂命。奴婢也是为了各位子,才……才偷偷烧纸焚香的。”那老者也不做声,只是不住摇头,那操劳了一辈子的瘦小身子仿佛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浑浊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地面。

    仇隋端起茶杯润了润喉,柔声道:“你现下既然知道,就说出来吧。告诉大家,你拜祭的是谁?”芳姑低下头,碎发垂下,把她的脸庞圈在中间,“奴婢……奴婢拜祭的是……是少爷的娘亲。”“你说的少爷,指的是谁。”仇隋抬手比了一下,立刻便有两个子把厅门关上。

    在座诸人大多猜出即将有一桩名门丑闻公诸于世,一个个全神贯注听着对话。

    聂阳的双拳紧紧握住,指甲嵌入肉中,血丝顺着指甲缓缓流下。

    “是……是聂老爷的公子,聂……阳。”芳姑的声音愈发细小,Z蚊鸣,幸亏在场都是武林高手,才能听得真真切切。

    “等等!你是说,聂阳的娘亲,就死在聂家大宅中?”田义斌忍不住开口问道。

    旁边的慕青莲神色也变得分外凝重,追问道:“这些事情你是从何得知?当真属实?”芳姑胆怯的看了他们一眼,泪眼婆娑的说道:“这……这都是爹爹讲给我的,他以前嘴巴严的很,什么也不肯说,后来发了痴,说话颠三倒四,时清醒时不清醒,就说走了嘴。我这次重新宅子做工,爹爹恰好醒了阵神,才仔细叮嘱我要对……对那可怜人好生拜祭。免得她心中怨气深重,祸害生灵。”我……娘亲……怨气深重?聂阳瞠目结舌,直想冲上前去,把前因后果好好的问个清楚明白。可一想到暴露身份的后果,便只得强行忍下,一时间气血淤塞,憋的他脑胀脸热,幸亏易容仍在,才不至于被人看破。

    “这位姑娘,此事关系重大,你可千万要说清楚。到底……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田义斌不待仇隋开口,已抢先替身后的聂阳追问。

    芳姑抽抽噎噎的擦了擦眼,小声道:“爹爹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痴痴傻傻,我……我也只是东拼西凑,这里面……详详细细的事儿,我可说不明白。”慕青莲柔声道:“你只管说你知道的,既不要编造,也不要缺漏。”被慕青莲的声音稍微安定了一下心神,芳姑瑟缩着抬起头,开口说道:“那……那姑娘,约莫十来岁的时候来的聂家,很讨老夫人喜欢,老夫人一直把她收在身边。老爷……老爷那时候还小,整天缠着老夫人。本来……老夫人想做,把那姑娘许给老爷,先做填房丫头,娶妻后直接升成侧室。”“可后来,也不知怎么,老爷子大发了一顿脾气,这事就不了了之了。”“那姑娘长到十六七岁时侯,出落的跟朵花一样,老夫人想着既然不能留在家里,也就别耽误了人家,便摸着……想帮她找个婆家。可姑娘不愿意走,此后老夫人那么多年,有了感情,说她没爹没娘,就把老夫人当作亲娘看待,不嫁人,也哪儿都不去。”“老爷子病死后,老爷便出去闯荡江湖,一个月也不见来一。老夫人身子骨不好,小姐又不禁用,家里的事,几乎全托给了那姑娘。”“有次老爷在外面受了伤,不得不家休养,待了差不多四五个月。身子才好了一点,就又去闯荡那什么江湖去了,总吵吵着说要闯出一番名号,才对的起……聂家的,什么什么剑法。”“老爷那次才走,姑娘就陪着老夫人搬去了别院。家里的大事,全交给小姐做。有天晚上,我爹爹起夜,听到小姐哭哭啼啼的和谁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小姐就也去那什么江湖上闯荡了。家里的事,只能交给我爹爹和另一个老总管。”“如此过了七八个月,老爷突然来了。喜气洋洋的说认识了一个红颜知己,下次家,便要带给家人认识认识。他说的,就是后来的夫人。”“爹爹那阵子做事不小心,摔伤了腰,就家养了两个月病。再去上工的时候,家里的情形,就变得有些诡异。老爷整天魂不守舍,也不再说去江湖闯荡,老夫人阴沉着脸,时不时喝斥老爷两句。而那个姑娘,再也没出现过。家里……从那时多了个养子,认了老爷做爹,起了大名,叫做聂阳。”她说到这里,似乎觉得后背有些发冷,缩了缩脖子,才接着说道:“那姑娘心肠又好,模样又俊,当年家里的下人都挺喜欢她,爹爹……他也不例外。他忍不住四下打听,可谁都不肯告诉他。后来还是他把一个发小灌了个大醉,才听到了那姑娘的去处。”“原来,老爷这次来差不多半个多月的时候,那姑娘不知为什么,在别院最里间的厢房,悬了三尺白绫,上了吊。”“据那个发小说,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个最近常来找姑娘玩的野小子,他在约好的地方等姑娘没等到,就偷偷钻狗洞进了院子,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姑娘穿着大红的嫁衣,大红的绣鞋离地好几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那野小子好像也被吓得不轻,之后就再没来过。”“爹爹说,那种死法,心里必定藏了不知道多少怨气,死后必定化为厉鬼。

    他怕出事,就隔三差五偷偷去那间屋子上柱香,烧点纸。院子后来锁了,他就偷偷配了钥匙,一年到头,总不忘了供奉。”“兴许是爹爹的诚信奏了效,后来夫人进了门,家里一直都平安无事,夫人对小少爷也十分亲切,就是肚皮迟迟没有动静,拖了好久,才生下了小小姐。”“后来爹爹的旧伤发作,恰好聂家打算举家北上,就辞了宅子里的活,领了银子家休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断了供奉,厉鬼发作,没多久,爹爹就听说……老爷夫人……双双丢了性命。”“奴婢……奴婢知道的,就是这些,奴婢绝没说谎,也……也绝没隐瞒。真的。”仇隋长长出了口气,问道:“你再想想,你爹爹休息的那段时间,是否真的没人送小孩来聂家当作养子?”芳姑急道:“不可能,绝不可能。顺峰镇就这么大点地方,聂家又是名门大户,收养孩儿这事,怎么会弄得这么偷偷摸摸。而且那时老爷还未婚娶,怎么也不至于急匆匆收养一个孩儿。听我爹爹说,聂阳出现的时候,根本还是个没断奶的乳娃,谁家的娘会舍得把自个的孩子这么小就送到别家啊。再说,要……要真是收养,为什么一直到夫人过门,办了大礼,才由老夫人出面,办了一个收养的仪式?那根本……根本就是糊弄夫人和小姐而已。只是老妇人特意叮嘱过,才没人多嘴多舌罢了。后来老人莫名其妙一批批换掉,反倒是别人都以为不知情的爹爹,被留到了最后,成了家里的总管。真以为小少爷是养子的,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成了多数。老夫人和老爷都不再提起,我爹爹自然不会多嘴。”她啰嗦了半天,最终斩钉截铁道:“所以奴婢敢断定,聂阳少爷,肯定是那姑娘的亲生儿子!”聂阳强撑着听到此处,终于脑中轰的一声炸裂开来,眼前一片昏眩,勉力握紧椅背,才没有倒下。

    田义斌焦急道:“那姑娘……那姑娘怎么称呼?”芳姑为难的歪着头道:“这……这真说不好,我爹爹痴呆后说话总是不太清楚,含含糊糊的,我也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听起来,好象爹爹都喊她兰姑娘。

    也不知道是姓蓝,还是叫兰。”仇隋将茶杯中的残浆仰首饮尽,缓缓道:“这下,诸位应该清楚,在下为何说你们的提议,绝对不行了吧?”一个愣头愣脑的青年小声道:“说不定……说不定是哪个下人干的好事……”旁边立刻有人拍了他一巴掌,道:“去,真是那样,聂家堂堂一个武林世家,为何要收来做养子。直接叫他们成婚不就结了。”鲁英虹面色铁青,沉声道:“若果真如此,这兄妹俩……倒当真是犯下了无可挽的逆伦大错。”字字句句,像一把把千斤重锤,交错连绵砸在聂阳顶门,眼前一片金星乱冒,一股热流逼到喉间,让他用尽全身力气出了一身大汗,才强行压住,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出来。

    但克制住的,仅有他一个而已。

    就听对面骤然传来咔嚓一声,一张上好的梨花椅背竟被一双纤纤玉手生生拧碎,跟着,那双手向后一收,手肘重重顶在身后紧紧搂着她的丫鬟腹间。

    那丫鬟吃痛后退,她抬手一揭,也顾不得嫩面一阵生疼,被怒气冲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了厅中的父女二人,被咬破的樱唇中冒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我便是聂月儿!你的胡言乱语,我一个字也不信!”月儿身前的椅子上坐着的是单敬诚,椅背方碎,他便灵猴般向旁一窜,闪到痴儿身前。

    喝声出口,月儿抬脚一踢,破烂椅子直飞出去,让开一条通路,话音落处,她已纵身冲出,纤纤五指屈钩成爪,毫不留情一招直取芳姑咽喉。

    顺峰镇的武林高手十之七八都在此处,又怎会容她暴起伤人。

    那张椅子飞起之时,已有四人起身纵出,两把长剑出鞘,七人将暗器扣在手中,数人一起喝道:“住手!”盛怒之下,聂月儿又岂会停手,出手一招被一把长剑毫发之间逼开,她毫不迟疑娇躯急拧,左掌拍向芳姑天灵,右手探腰间。

    最快的那把剑正是崆峒断空子,那一柄窄细长剑迅捷凌厉,也不去理会月儿掌势,顺势一转刺向她胸前。

    月儿自然不肯和芳姑换命,秀足后踏,展开狼影幻踪,斜斜溜出数尺,右手一扯一抖,炼精钢的软剑霎时铺开一片匹练,杀气流泻,凝成透骨寒风。

    “今天就让我领教一下风狼的寒天吹雪!”断空子双目一亮,抬足将芳姑踢到一边,那抖抖嗦嗦的老者也被旁人拉开,厅中空地转眼便只剩下月儿与他两人数尺相对。

    “呸!闪开,本姑娘没空和你纠缠,把那骗子交出来!我今日定要把她碎尸万段!”月儿怒极,秀美面目竟透出一片狰狞,她软剑一挥,杀气随着剑风吹起,眨眼便到了断空子身前。

    “好剑法!”断空子于毫厘之间险险避过,不退反进,手中窄剑准确无比的刺入月儿剑招仅有的几处破绽之一,自下而上斜挑她细嫩喉头。

    高手相争本就是一招半式,断空子剑势更急,自然信心十足能将她逼迫变招。

    哪知道月儿视若无睹,硬生生向前挤入半步,软剑曲卷如鞭,啪嘞一声轻响,竟硬是缠住了断空子左肩。

    就听一声闷哼,噗呲喷开漫天血雨,断空子面色惨白,弃剑后撤,蹬蹬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定。

    他所退之处,留下一条猩红血线。

    他的左臂留在了地上,五指捏着剑诀,伸出的二指犹在抽动。

    而他的剑,则留在了月儿身上。

    那细长的剑锋,从她左肩锁骨下直穿而过,透背而出,剑脊血槽喷出一片殷红,转眼便染红了她身上半边布衣。

    “聂姑娘!有话好说!”“你冷静些,个中缘由咱们可以慢慢调查!”“也许有什么出入,你先冷静下来,一切都还可以商量。”几位于心不忍的江湖人开口劝道,唯恐这厅堂化作血流成河的修罗场。

    再怎么说,这也是聂家的大宅,难道真要在这里杀了聂家的后人不成?

    月儿恍若未闻,她耳中此刻好似已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眼中也看不到别的情景,她只是死死盯着芳姑,盯着这个编造出一片谎言来毁灭她幸福的可恶女人。

    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月儿凄厉的尖叫一声,反手将那柄窄剑拔了出来,一把丢在地上,挥剑冲出,奔向芳姑。

    断空子那一脚用力并不轻,芳姑也被踢出了很远,恰落在宋贤身前。

    而在宋贤身边一桌之隔,便是仇隋。

    月儿看不到仇隋,看不到宋贤,她赤红的双眼之中只看得到芳姑一人。

    但有人看得见。

    一声怒喝霹雳般传进她耳中,那也是她此刻唯一愿意听到,也唯一愿意听从的声音。

    “月儿!走!逃啊!快点逃啊!”哥……泪水瞬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空荡荡的躯壳霎时又有了一丝灵魂,月儿顿下步子,委屈的抿紧嘴唇,头看向聂阳的方向。

    似乎有暗器的破空之声传来,但她偏不想理,她只想再看看哥哥,再听听哥哥的声音。

    膝弯、肩肘、腰侧同时传来数点刺痛,跟着便是一片麻痒。

    原来……中了暗器么?

    “逃啊!给我逃啊!你再不走!我就死在这里!”撕心裂肺的怒吼撞进她一片浓雾的心田。

    不行,哥哥不能死。

    就算……就算真的是兄妹,我……也想要和哥哥在一起,哥……绝对不能死……逃,哥说要逃,好,那就逃!这些骗子,我迟早还能杀个干净!

    中了暗器后反而钉在原地的月儿终于抬起了脚,飞快的向门口跑去。

    “不能走!”几个年轻剑客站了起来,门口的天风子也纷纷拔出了兵器。

    “不要伤她性命!”仇隋高声下令,几个人影立刻离座,纵身追去。

    一道森寒剑气破空而至,横拦半途,那几人被逼住身形,不得不出招还击,与聂阳斗在一起。

    “谁敢拦她!我要谁的命!”聂阳一声怒喝,影返劲道缠住一把袭来长剑,猛然一带,剑锋破空而去,噗的一声将拦在门口的一个天风子肚腹贯了个对穿。

    月儿满腔杀气仍在,软剑翻飞,寒天吹雪虽弱了几分,却也远非门口几个三流子抵挡的住,单敬诚本想起身出手,一眼瞥到田义斌虎目怒瞪,又讪讪坐了去。

    一条血路转眼便杀了出来,只留下几个非死即伤的年轻男女。

    眼看月儿就要逃出门去,终于又有人按捺不住,离座出手。

    只听呛啷一声,却是方才紧紧抓着月儿的那个丫头反手抽出了旁边一人长剑,踏云逐月般飞身闪出,青光乍现,剑气徐来竟如春风拂面无孔不入。

    “都给我留下!”一声娇叱,剑意汹涌而出。

    每个人都认出了这套剑法。不认得这套剑法的人,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这里。

    清风十三式!

    乳硬助性第九十六章(一)“编剧,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次的标题是什么意思?”“啊?不是很好懂吗?里面既包含了昔年姜太公的典故,又暗了当今络流行风潮,简直是古典与现代的完美融啊。我特意观察过一段时间微博,这个词真的很流行呢。”“嗯……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你给我改改。”“呃……我觉得真的挺好的啊。”“总之,叫直钩钓鱼不行。”“哦,那……”“炸鱼更不行。再啰嗦就把你的名字改成七个字。”“……”(二)凝玉功的真气,竟对男女情欲有极为明显的牵引。

    不论是运功过久还是潜心修炼,都轻易便可导致欲火焚身。

    聂阳苦思良久,突然大彻大悟,明白了这门功夫的真正用途。

    第二天,他开了一家成人用品店。

    (三)龙十九这般操作,简直如同星际四线克隆魔兽十字围杀Dota红血一收五!

    “你确定她的名字叫龙十九而不是APM一千九?”(四)锐利如刀的森黑双眸,俊美如玉的英气面容,除了昔年名动天下的女神捕,又还能是谁。

    “权志龙!还能是权志龙!”“明明是允浩!允浩呀啊啊啊!”“是我家金希澈!你们这群异端!”……“妈蛋!来人啊,把这帮走错地方的叉出去。……哦,把刚才喊裴勇俊和安在旭的那个留下。”(五)仇隋环视一圈,语气沉重,一字字缓缓道:“据说,聂月儿与聂阳出则同行,住则同寝,早已亲密无间,逾越了兄妹之距,在下怀疑,他们恐怕已做出有逆伦常之事。”宋贤白眉一挑,双目睁开,其余诸人也大都吃了一惊,唯有田义斌和慕青莲面色并未有太大变化。

    鲁英虹铁青着脸开口道:“仇掌门,没图你说个J。”(六)不料孙绝凡长身而起,接道:“更何况他二人又不是血亲。”这话一出,厅内一片然无味之声。

    (七)应声走进厅中的,是天风剑派的一个年轻女子,她与另一个少妇扶着一名老汉,径直走到厅中。

    众人都在聂宅住了好一阵子,也都认得出,那老汉正是名叫德田重男的东瀛猛者。

    于是在座的男性,一起解开了裤带。

    (八)“逃啊!给我逃啊!你再不走!我就死在这里!”撕心裂肺的怒吼撞进她一片浓雾的心田。

    “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冷静点,来的不是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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